谁能冲得开。谁能逃得掉——瓮中捉鳖。向来没失手的!
漫天的黑布。成群的大象。通天的巨塔。乌压压的飞蝗。
独独不见箭楼,云梯,冲车,抛石机。攻城略地大杀器。
疆王连疆。那口粗鲁以极的,超视距浓痰着地的那一霎,楼船就无影无踪了。
第一波,冲上滩头,只求搁浅的近两百丈长的巨型楼船。
两侧船舷,船头船尾,伴着阵阵惊雷的轰鸣,登时“炸”散了架。变成长近两百丈,宽超百余丈的“一马平川”。
一道道“平川”扯地连天。覆盖了傻乎乎的胸墙。覆灭了个个号称百步穿杨的万余弓箭手们。
王城箭楼里的父子俩。老爹,面如死灰,半张着嘴。儿子,紧咬嘴唇,泪眼汪汪。
“快快快!弓箭手。镔铁弩。抛石机……快快快!全到城头上来!……云。云梯来啦。箭楼来啦。抛。抛石机来啦!”
归央紧拽住归藏。结结巴巴,哆哆嗦嗦,也不知跟谁一个劲地吆喝。
归央只是凭“常识”一个劲地瞎吆喝。箭楼。云梯。抛石机……归藏眼珠子快瞪出来了,压根一样儿没有呀?
有象车。有黑塔。有腰系绳索手握长柄金刀的血戎甲士。血戎甲士一动不动,全都攀在黑塔上。
“有救!有救!……动啦!动啦!象车动啦!……敢到五十丈内,射死这帮狗日的!……有救!有救!哈哈!”
归央喉头剧烈耸动,咕咚咕咚,几大口荔枝酒。酒葫芦递给儿子。儿子照样咕咚咕咚几大口,小脸唰的一下红到耳根儿。
归藏的心,哐啷一下,算是又掉进了肚子里。
虽说头晕,好在元神渐渐定住啦。不赖。不赖。可别再动不动就溜出去玩了哈。
可!可!象车怎么也“定”住不动了呀!……大象啊。大象。辛苦啦哈。再往前挪二十丈就够啦!……求求你!求求你!就再往前挪二十丈吧!
不知是荔枝酒上头了呢。还是吓得犯癔症了。总之,小归藏算是跟憨憨的彰河象群们,急急地攀上亲戚了。
黑压压的象车,驮着黑黢黢巨塔。就“定”在船头船舷铺就的坚实“大陆”上。
恰恰金矢箭雨之外,一动不动,死活不动。
“放倒啦!放倒啦!……砸来啦!砸来啦!……快跑哇!快跑哇!”
金矢甲士,只顾仰起脖子,手搭凉棚,栽楞楞地望着天。
轰隆隆的震撼中。揭掉了漫天黑色蒙布。揭晓了巨塔的身份——这家伙名字叫“栈桥”。一道自滩头,飞架到金矢城头的镔铁栈桥。
漫天飞舞的血戎先锋,随着巨塔倒掉,飞上金矢城头。
无边无际的金刀甲士,冲上镔铁栈桥,杀进金矢王城。
金刀老将石坦,一马当先,吆五喝六,“孩儿们!杀进王城!活捉归央!……不!归央脑袋。也要!……哈哈哈!”
疆王连疆,一早就摘盔卸甲了。瘫在船头躺椅上,假迷着一副宠辱不惊的酸相。
“诶!遗憾啊。遗憾……归央呢,其实这人不赖……来来来!老白。老幽。喝起!喝起!”
连疆。白头。幽祀。老哥仨。沐着凄凄的晚霞,乘着柔柔的晚风。对酒当歌。醉眼惺忪。
“王兄!有救!拜仕囍去!……藏儿。走!”
从胸墙尸坑里,捡回一条小命的归宏。一只胳膊夹着归藏,一只胳膊紧挽住“活尸”归央,直奔“书海秘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