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杨湛再回头来看陶雍一事,便觉得格外蹊跷,因为他明显是在黄山等待着自己的出现。如此看来,只怕这一切都要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复杂。
如此,杨湛就必须再去黄山走一遭,却看这陶雍究竟是何时开始出现在那里的。但杨湛对陶雍了解不多,而陶雍又在上次见面后自杀了事,若要细细追查,只怕千难万难。
庆幸的是,杨湛还记得初见陶雍时,他扮作歙县司农官的情景。或许这真正的司农官会告诉他一些陶雍的事情,如此一想,杨湛于是带着花玲珑直奔歙县而去。
就在二人赶至城郊之时,杨湛忽然见得一位白净书生端坐于路边茶亭,却不正是陶雍当日所扮演的司农官吗?杨湛喜出望外的走上前去,但司农官却无暇顾及这个满面风霜的老头,只自顾着愁眉怅望。
“老夫赶路辛苦,想借个座位喝口茶水,不知方不方便?”杨湛问道。
司农官只冷冷一笑,说道:“我乃将死之人,你若不怕,大可随意处之。”
杨湛不解的看了看司农官,却猜不透他所说是何意思。
“阁下年富力强,如何这般自损?”杨湛困惑道。
司农官于是将自己遭遇说了出来,原来他当日丢失官印、文书,又数日缺席府衙工作,早已触犯法规,根本无法再担任此职。杨湛知道陶雍乔庄司农官之事,便也料得他会难逃革职查办的下场,但革职查办不过是摘去头上一顶乌纱帽而已,却何至于要一死?
杨湛的观点是对的,但却并不适用于司农官。这司农官寒窗苦读十数年,才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的中了个进士,做上司农官后更是光耀祖庭,如果被革去功名,岂不前半生皆尽废掉?已过而立之年的他却哪里还有翻身的资本?思来想去,司农官便打算一死了之。
杨湛不理解其中缘由,便讥笑道:“人生不如意十之**,若每次都要以死相解,想那阎王也要不耐烦了。”
听得如此说辞,司农官顿时觉得羞愤难当,便忿忿的“哼”了一声,却不再搭理与他了。杨湛总归不想惹怒司农官,毕竟他还要询问陶雍的事情,朗朗笑道:“老夫略懂面相之道,今观阁下眉宇上似有祥云绽放,此乃吉兆,定能使你趋利避害。”
司农官见杨湛说的头头是道,便忍不住摸了下自己额头。但不久,他又惆怅起来说道:“晚生十六年寒窗苦读,才换来今日功名,但此番罪名已定,再无为朝廷效力可能……一切都废了。”
“倘若老夫能帮阁下找回遗失的官印文书,再帮你澄清事实,能否清洗这罪名?”杨湛问道。
司农官听罢眉宇大开,但随即又迟疑道:“听老人家此话,似乎对晚生遭遇了解甚多,莫非你知道那窃我官印文书的贼人是谁?”
杨湛只默默一笑,说道:“老夫有一忘年交,数月前也被这贼人所害,我此次前来也正好要找寻与他。”
司农官只半信半疑的望着杨湛,稍许才说道:“此人姓甚名谁尚且不得知,却如何找得到?”
“此人乃黄山自在客陶雍,善作乔装打扮之术,据说就居住在天都峰一带。”杨湛说道。
司农官却大为惊讶起来,因为这个陶雍他不仅听说过,还曾在前往山中考研物种时候见过一回。司农官于是把自己的经历一一说来,却是听得杨湛大为称奇。
“那人虽未告知姓名,但必是陶雍无疑,因为天都峰一带鲜有居民,垂垂老者更是少之又少,有之我也熟识。另外天都峰、光明顶、莲花峰三山入夜有灵光交替潜生,月之上旬在天都峰,中旬转入光明顶,下旬则流动与莲花峰。这灵光乃天地灵气之物,能使人容光焕发,皮肤细腻,坊间传说此人善易容之术,必定渴求这三山灵光。”司农官细细说道。
司农官久居此地,又执掌农桑草本之事,对此自然是最为清楚,他这么一说出来,杨湛顿时知道该如何去验证这个假陶雍是何时来到黄山的。
杨湛于是把自己上次遇到陶雍的情景化用一番,然后邀请司农官与自己一同前去找寻官印文书。司农官当然愿意同去了,如果能找回这些东西,他不仅可以洗脱罪名,甚至还能官复原职。
“暮春多雨,山中蚊虫肆虐,老人家且与我回家备些物料来。”司农官激动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