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莫哭,莫哭,有什么事说出来,说出来就好了,如不介意,就说给弟弟我听听,毕竟旁观者清。”余容度轻轻的说着,然后看向这个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三十多岁的女人。
熊欧妮个表象上看,最多也就是二十多岁的样子,甚至就连脸腮两侧还有那些许绒毛,在那微醺的桃红脸色映衬下分外妖娆。
这就是古往今来第一才女啊。
李清照也是走到桌子旁边坐下,倒上一杯酒,端起来,却是犹豫半天,一饮而尽。
然后看着余容度,沉声的说道,“小兄弟可是真心当我是姐姐?”
余容度看着这个眼前一点都不显得人老珠黄年老色衰的御姐,这般美熟的女人,放在后世却是十足可以引发桃色事件的女人,尤其还是顶着一个李清照的名头,却是肯定的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没有其他的念头。
因为他知道,不久之后,靖康之变,辗转流浪之后的李清照处境并不好,甚至还遇到一个骗财的恶棍。但终究她走过来了并且牢牢的在历史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就是这个女人,巾帼不让须眉的喊出来,“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在那个皇帝把自己老婆女儿,大臣们的老婆女儿都折合成金银卖掉以求苟合的时代,她撑起来一片还算可圈可点的篇章,成为那最璀璨的明星。
这个时候的余容度忽然想起来后世曾经读过的清代吴藻的一片词,虽然不知道合适不合适,却也是很有感觉,于是对着李清照说道,“我刚才忽然想起一首旧词来,还请姐姐指点。”
李清照在词上造诣自然不用说,这个时候如果让她抛却一切述说自己的事情却也有写勉为其难,不过听到余容度竟然有首词需要自己指点,倒也解了两人之间的尴尬,于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轻声的说道,“弟弟请说。”
“一卷离骚一卷经。十年心事十年灯。芭蕉叶上几秋声。欲器不成还强笑,讳愁无奈学忘情。误人犹是说聪明。”余容度轻轻的咏诵出这首要到五百年多年以后才会出现的词,而作者也是一位女性,一位要做男人的女人,一样的心比天高,却又命运多舛的女性。
李清照听完就明白了这首《浣溪沙》,听完之后却是沉思起来,淡淡的说道,“十年心事十年灯……欲器不成还强笑……误人犹是说聪明,好个‘误人犹是说聪明’。”
说道这里,却是到了一杯酒,仅仅抿了一小口,然后伸出纤细,白嫩,在余容度的眼力下竟然可以看出淡青色血管的玉手,轻轻的拍着桌子,打着节拍,轻声的唱着,瞬间,那种句句愁人,却无一个愁字,尤其是最后一句“误人犹是说聪明”更是把所有的愁绪完全的通过一句话被激发出来,对于女子来说,这么一句,在“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时代,却是何等的嘲讽。
也只有这个时候的李清照,在经历了十几年的婚姻之后,在这个似合却离的关卡上才能唱出这种略显萧瑟,却又激越直上的抗争,尤其最后一句貌似妥协的话,却让李清照明白,这或许就是冷峻的命运。这种调侃和嘲讽的痛苦却是何等的无言以述。
幽幽的歌声中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
就正如晏家那位词人所说的“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似燕归来。”
十多年前,也是如此的情形,认识了赵明诚,以为这是终生的依靠,却发现,不过是盛世繁华黄粱一梦,梦魇过后却已经是秋风初起,花瓣欲落。
李清照唱完之后,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自己手中的酒杯,里面的酒还有半杯,微微散发的酒香陶醉着她一颗欲要躁动却要压抑的心,有似乎麻醉了自己身体,已经三十多岁正是丰腴婀娜,风情正茂的时候,却又独守空帷,到底是自己的命运就是如此,还是天妒红颜?
原本以为海誓山盟的一切,却又在短短的时间里沧海桑田,还要在外人面前装出一副你侬我侬的情真意切。要不是两人顾忌面子,又如何走到今天在这种地步?
“那一年,我还年轻,花信之龄,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繁华的东京汴梁,那是何等的喧嚣,天真浪漫的为赋新词强说愁,一首如梦令却是引起了多少人的追捧,但,我也只不过是那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的少女,一门心思的想着能有这一个可以知情知趣,志向相投的相公。又能有什么心去记挂其他。”李清照喃喃自语道,根本就没有顾忌余容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