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身上的一袭斩妖司白衣,已换成了一件黑色的锦袍,上面绣有鹭鸶图案,乃是监察司都司的正式官服,代表着身份与地位,是为从六品。
并且监察司与斩妖司还不同,斩妖司往往是‘见官高半级’,监察司行使的权力往往更在其上,监察司的六品官,在大宣王朝鼎盛时期,就连一地的郡守都能一样监察和节制,现如今虽然朝廷法度荒废,但瑜郡设立的监察司分司,上面却有晏景青这位监察使亲自坐镇,实际职权一样是极大。
“虽说以后多了许多琐事,但好处是不必像过去那样避开各方势力了。”
陈牧心中微微摇头。
作为监察司都司,现在的他几乎就是根正苗红的晏景青的麾下,哪怕是按江湖规矩行事,他也不必惧怕四宗弟子,毕竟江湖规矩中就有年轻一代争锋,老一辈人物不得擅自干涉的俗成约定,总之事情在他这一层,自然可以由他处理,事情过了他能处理的层次,那上面还有晏景青,再往上还有整个七玄宗。
至于何家……
陈牧眼眸中闪过一丝淡漠。
从今天起,何家就将是丧家之犬了,没有晏景青和监察司都司的身份,他都不惧怕何家,更不用说现在,唯一需要预防的就是何家狗急跳墙,来一波强行全押,但血隐楼在当前形势下,怕是不会接他这样一位监察司都司的暗花了……当然血隐楼号称无不可杀,不至于明着不接,最多就是把暗花的金额提高到一个不可能达到的程度。
而何家自身的势力,除了那位迈入五脏境的曾祖,‘无’字辈的何无忧之外,其他人不过是破铜烂铁,不值一提。
不过……
陈牧心中又闪过一些念头,是关于尸毒玉、天尸门,以及之前大旱之际,妖乱异常等等情况,倘若何家是那个暗中与天尸门有勾结的势力,那还需要再多防备一些。
主要是现如今找不到何家勾结天尸门的实际证据,其实余家一直都在全力探查这个,毕竟一旦找出明确证据,递交到监察使那里,对何家来说就是滔天大祸,晏景青与七玄宗的怒火,绝对是区区何家不可承受之重。
只是何家在这方面,始终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甚至好像连何光训这一层面的人物,都完全不知道乃至不涉及此事。
很快。
陈牧回到了余家驻地。
只是这次回来的时候,余家驻地却不再是他去的时候那么安安静静了,而是聚集了不少人在等他回来,为首之人便是一位余家人,却是曾与陈牧做过一段时间邻里的余振。
余振就站在街巷口处,看到陈牧身上穿着的那一身监察司都司的官服,眼眸中先是露出一丝震动之色,但紧接着就深吸了一口气,向着陈牧一礼到底。
“小女余瑶满月之际,遭歹人掳去,幸得恩人相救,那时却不知恩人是谁,无从道谢,却不曾想原来是陈大人出手,我代小女余瑶,拜谢陈大人。”
余振声音中带着一丝颤动。
监察司都司!
虽然那时陈牧与他做邻里的时候,他并不曾看轻陈牧,也觉得陈牧是值得结交的人物,但却从来没想到,陈牧竟远比他想象的还要隐藏更深。
堂堂意境级的人物,而今更是升任了监察司都司,放在整个余家,那都是顶了天的大人物了,便是族中职位最高,兼任盐务司都司的那位,在官衔上也仅仅只是和陈牧平级,论起实际地位和职权,更是要完全被陈牧所压制。
可以说。
如今的陈牧近乎一步登天般,坐上监察司都司的位子,在整个瑜郡都是真正意义上的位高权重,更兼监察司上面还有监察使亲自坐镇,还有着更深层次的意义。
哪怕现在的陈牧没有任何武艺在身,光凭监察司都司这个职位,都能巡查一郡,甚至和城主薛怀空碰一碰……当然完全没武艺的话,在如今的乱世也基本不太能坐上高位,毕竟太容易死,一枚微小银针就能相隔百步取其性命,权势再高也做不长久。
“余振兄不必多礼。”
陈牧伸手虚扶了一下,倒没有实际去搀扶,毕竟以他如今的身份,再加上的确是救了余瑶,完全当得起余振的一礼,不受这一礼反倒不合适。
余振此时却不敢抬头去直视陈牧,语气也是无比恭谨,颤声道:“草民身无官职,哪当得起大人敬称,能与大人做一段邻里,已是沾了福分。”
过去不知道的时候,他年长一些,称呼陈牧为‘陈兄弟’,陈牧也唤他一声‘余振兄’,但现在再听到这样的称呼,心中就微微发颤,却是承受不起了。
毕竟。
在如今的余家,就是掌握权势的那些嫡系二代乃至三代人物,都有许多人见了陈牧要以下属面见上官的礼仪相待,他一个区区余家旁系,就算陈牧折节下交,那也是当不起陈牧一声敬称的,地位差距实在太大。
陈牧看着余振的样子,心中却也是颇有些感叹,古往今来无论哪个世界,权势都的确是令人着迷之物,不过他武道在身,却已脱离此道,不会迷恋于权势。
“小瑶儿怎么样了?”
陈牧转移话题问了一句。
当时他救下余瑶后,因为余家的巡查队伍来了,又检查出余瑶没事,便没有再多做插手,将余瑶放在原地由余家的巡查队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