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被打破，不是天堂就是地狱……

在手触碰不到天堂的光辉时，谁敢轻易把脚迈向地狱的一角。

我挺挣扎的，在现实与人性的本真里。

杨思思她也许理解我，但周三三不理解，所以才会当着我和杨思思的面，问出了一个如此让我们感到尴尬的问题。

最终，我没有开口，杨思思也假装没有听见，她从锅里夹了一块牦牛肉，自顾自的吃着，我则往杯子里倒上了一杯青稞酒，一仰头，便喝了个干干净净，然后又对着周三三做了一个很痛快的表情。

靠着不俗的演技，我们就这么把周三三给糊弄过去了。

之后，便没有人再提这个事情，一直到把锅里的牦牛肉给捞完了。

整整三斤肉，听着都觉得很撑，但真的是吃完了；尤其是周三三，吃的最多，听他自己说，在动了想死的念头之前，已经整整一天没有吃过饭了。

人就是这样，只要心里的郁结解开了，胃口自然好。

……

吃完之后，杨思思开车把周三三送回了医院，我们俩则回了客栈……本以为能赶紧休息，可她说吃的太撑，非让我陪她在客栈附近散会儿步。

我也挺撑的，加上明天不用再跑一趟医院，所以就同意了。

……

深夜的香格里拉，想象不到的冷，尽管穿着冲锋衣，但当冷冽的风，迎面吹过来时，我和杨思思还是有点畏缩，她趁机挽住了我，俩人紧挨着一起走……

刚开始，她挺一本正经的，走着走着，又忽然笑了出来。

我向她问道：“你笑什么呢？”

“看你走路一蹒一蹒的，特别像南极的企鹅……”

“你靠着我的时候，我腿软。”

“我是十香软骨散吗？”

“是你太重了，你能不能别把重量全部往我身上压？”

“我是在帮你消化呢……你多使点劲儿，要不把我背上吧。”

我下意识四处看了看，然后回道：“别闹，咱坐着歇一会，该回去睡觉了！”

……

杨思思在我之前坐在了一个商铺前的台阶上，我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两人一起将衣服掖了掖，又一起开了口，我没听清她说什么，便让她先说……

“我已经把八万块钱转给了周三三，你可以放心了。”

“等我手上的钱周转过来，就还给你。”

“没想过要你还。”

我笑了笑，然后说道：“你爸不是不给你钱花了嘛，你可别到处穷大方，自己得有点攒钱的意识。”

“只要我回上海，我爸不会对我小气的……给周三三的这笔钱，是我从鱼头那儿收来的房租，本来是准备留着在大理的时候用……可谁知道还会在大理待多久呢，只要我走了，也就用不上这笔钱了……”

稍稍停了停，杨思思又说道：“无所谓了，真的，又不缺这么点钱……可是给周三三，却能让他重新找到活下去的动力，我会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儿，这种感觉其实蛮好的！”

“涉及到钱的事情，还是掰扯清楚了的好。”

杨思思注视着我，片刻后，才回道：“我们之间，这辈子都掰扯不清楚了……就这么糊涂着吧。”

说完，她便起了身，然后示意我回客栈。

我心里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但我也觉得，我们之间是挺糊涂的，可是真的能一直这么糊涂下去吗？

未必，在我看来，无论是感情，还是更大的人生，都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