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还真让他猜着了。
把所有人打发出去之后江公子凭借经验到处陶腾,最后,发现两条密道,但入口所在倒也让他啼笑皆非。
一条,显然是通往太子府方向的,入口居然是在床榻下面,一拉暗绳,床板就能翻转,上下一个造型,看不出啥来,而且在背面还很贴心的做了个假人,盖上被子当真看不出毛病。
第二条,则是在浴池下面,看来太子对于在水下施工心得颇深,只是这条密道入口还有一道门,锁着不知道通往何处。
当天夜晚,江凡和张之陵在凭栏用膳,三杯小酒下肚,张之陵仰望山巅,似有几多感慨。
江凡知道他在缅怀一些东西,可能是事,可能是人,也可能是自己的过往或心境,便也没做打扰,静静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
这也是他第一次安稳的在泰岳饮酒休憩,尽管周遭或许有无数凶险暗藏,但也算难得一次平静体会这千年圣地。
世如银河人如星,星汉之下,泰岳威严而庄重。
平心而论,知晓泰岳来历,江凡对这圣地还是有许多景仰,千年来,圣地对人间还是有大功绩的,别的不说,至少维持了大周近千年,而且从成立之初算起,至少给了人间数百年安稳。
如今圣地依旧,唯独变的是人,是人心。
而人心,岂非就是这千古以来最易变的东西。
“明日便是大供奉祭日,小子,好酒别喝光了,给为师留点儿,我那老友一辈子辛劳,每日里只有这般时间,方得闲暇片刻,时常也是这般一壶老酒,两碟小菜,自斟自饮。只是那酒才确是浊酒,辛辣而浑浊,余尝调侃,身为大供奉,饮些佳酿还是可以的,但其只是笑言,一壶浊酒方如这滚滚浊世,蕴众生百般苦辣滋味,身居庙堂之高,当品百姓之苦,否则高倨这泰岳之上,岂不成了那只享香火不办事之泥菩萨?”
江凡颇为感叹:“大供奉出身俗世,后入泰岳,端的与这山上之人不同,让人钦佩万分。”
张之陵也不胜唏嘘:“是啊,你小子曾言,人生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老夫看来,但如大供奉般为苍生黎民者,才铸就此煌煌圣地,真希望……后世人千万莫要辜负这圣地深沉啊。”
江凡缓缓道:“师傅当年与大供奉一局未半,留下残棋于浮云亭,那日我与令公子泰岳一晤,曾言想与我下完这剩余半局,徒儿未曾回应,只觉得,当时心境,不足以续写此悲天悯人之章。”
张之陵满意的点点头:“好孩子,这便是你强于大胖之处,若他始终不参这众生疾苦,不悟这人间大道,哪里有资格与你对弈。襟怀格局之下,终非对手矣。”
“说的好。”一个声音从下方传来,太子姬宗熠缓步拾阶而上。
只见他轻装便衣,柔顺的长发散披,头顶扎着一条锦带,一个中年男子,却偏生容颜清秀,恍惚间,竟如同江凡漫步而来。
张之陵略一出神,随即微微颔首:“太子殿下。”
他身为平皇宰辅,主政大周,更曾为太子太傅,见之实在不需多礼。反倒是太子站定抱拳躬身:“见过老相国,见过老师。”
张宰辅欣然一笑:“太子多礼了,快请入座。”
姬宗熠坐定,亲手执壶给张之陵满上:“老师,六年了,六年未曾给您老敬酒。”
张宰辅抚髯:“太子啊,老夫虽身为太子太傅,但你可不能算入室弟子,这小子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