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你,把你这贱人拉去沉塘!”
“扫帚星,狐媚子,天杀的祸胎……”
痛,脑袋痛,身子也痛,感觉全身都痛。
李七巧摇了摇头,缓缓抬起了略有些沉重的脑袋。
“居然还没打死,还真是贱人命长,就这样都死不了。”一个尖利刻薄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唰……”接着一盆有着怪异味道的脏水从头上泼下。
李七巧怒啊,这都什么人!
“敢泼我!”抬头,她似受伤的野兽般,凶狠地盯着面前的女人。
站在李七巧面前的,是一位身着盘襟对扣中年的矮胖妇人。
女人的头发随意挽在后面,前面额角上,几绺乱七八糟的糊满油垢的黑发胡乱粘在脸上。厚嘴,肥鼻头,肥屁股,一张满是油腻的脸上有密实的麻点。此时,妇人的左手拎着根棍子,右手还拎着一只滴水的木头盆子。
可能是李七巧的眼神的眼神太凶悍,那妇人在接收到她视线时,吓的“啊”的一声怪叫。缩了缩脖颈,一双倒三角眼转了转。旋即便又跳出来指着她开骂,“看,看,我说是瘟神附身吧。都这时候了还敢对村里人凶。谁沾谁倒霉,你们还不把她沉塘,难道非得等着这人把咱全村人都触秽气才放过?”
四周还有一群身着补丁的麻布对襟扣男女。有些围观的小孩子更是光着屁股,吸着鼻涕嘻嘻哈哈地冲李七巧扔石头,“傻子女人,坏女人……不要脸的倒霉蛋……”
李七巧深吸口气,有点理不清这混乱的现场是怎么了。眼神落在不远处一位头上簪着花儿,眼神冷漠的衣着干净的中年妇人,脑
子有些短路。这是?穿越了?
咬了咬舌头,剧烈的痛,令她有短暂的清醒。脑子里面也有一些模糊的印象。
理清了这些最近的模糊片段后,李七巧彻底无语了。
她居然会遇到穿越,难道是平时爱看小说的缘故么!
穿越就罢了,坑爹的是,穿越的身份还是一位僻壤山村的小寡妇。
没错儿,她现在的身份就是从出世生起就遇到地牛翻身,全村死了十分之一村民的大灾年。事后家里亲爹出门干活瞎了只眼睛,大伯做生意亏了,二伯才出生的儿子也生病没了。三年后,家里的一对双生妹妹又得了时瘟而亡……总之在她出生后的几年,年年不顺,事事不如意。如此一来,灾星祸胎之说就伴之而来。
在村里人和家人的嫌弃目光当中,顶着这样的祸胎帽子,好不容易长到十四岁可勉强嫁人了。祖母做主把她嫁给了头上长癞子,据说命极硬的陈大牛……
就算这样一个长相丑陋,面目可憎且命硬的癞子男人,居然也在她嫁人当天就跨门槛摔死了。好好的新郎,平时吃饭能吃五碗饭的大男人,居然就因为成亲摔一跤死了!可见这人的命理是有多硬。
由此,才十四岁过门没享受过一夜夫妻待遇的李七巧,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由姑娘变成了一个小寡妇。偏偏,小寡妇的身份还不够惨,一年后,她还产下了一个身份不明的野孩子。
虽然没被沉塘,但也被婆家人休了回来。这般休回家的女儿,就算是李家人,也进不得石头村。亲生爹娘李老三夫妇没辙子,最后只得在这三岔山脚下好歹为她安了家。
说是安家,其实是抬举了家这词儿。因为她现在住的屋子,也只是以前李家堆放柴禾的一间破烂房。
这一次之所以会被面前这婶儿又
打又沉塘的,只因为在外面做工揽洗衣服的活儿,挣了二鸡蛋。本来想为那生下来就体弱多病的孩子养一养。可谁曾想才放下蛋转身打柴禾的功夫,家里的二婶儿见蛋起意,非要抢走鸡蛋,原主硬拦着不给。这样一来,俩人便起了纠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