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向其他人,刘承祐脸上堆砌着笑容:“在座诸位,朕或许又不认识者,但想来,多少有些耳闻。你们都是大汉的忠臣勇将,朕素来惦念,今日前来长安,也是朕的座上贵宾,都不必拘束!”
“谢陛下!”向训带头,恭敬道。
不管天子话里,究竟有几分感情发自肺腑,但经他那么一说,气氛确实是放松了不少,尤其是与刘承祐相识的人。
向训这边,则开始向刘承祐介绍起来,语调轻快,指着一名形貌倜傥的中年将领,说道:“这是南郑兵马都指挥使王仁赡,负责汉中驻军事宜!”
王仁赡起身行礼,刘承祐伸手示意,笑吟吟地道:“这几年,朕屡次听说王将军的大名。乾祐五年孤军守散关,牢不可催,东河村济师破敌,大败蜀军。乾祐七年,秦凤大战,先锋击破黄牛八寨。声名在外啊,当初刘公(刘词)向朕举荐贤才,就曾提到你,果不堕其名,真良将啊!”
听天子细数自己的功绩,并且评价颇高,王仁赡意外之余,也是喜从心来,咧嘴笑应道:“陛下谬赞了,末将愧不敢当!”
向训又指向王仁赡身旁另外一个面容清瘦的将领,说:“这是怀德军都指挥使李彦!”
“李将军的风采,朕亦有闻之,从军二十余载,振奋于卒伍,意志强悍,作风硬朗,抵御契丹,平定党项虏乱,累有功勋,开国以来,剿贼平叛,备守西陲,从无惫怠。药公(药元福)在朕面前,对你多加褒美,评价很高,说你厚重正直,战场之上,同袍可以性命后背相托......”刘承祐脸上笑意不减,夸奖道。
“多谢陛下夸奖!”李彦也是头一次面君,清癯的面容间,也不禁流露出笑容,只是稍微有些矜持,仍有些放不开,但心情的愉悦,从其神态间可窥一二。
“......”
基本上,向训每介绍一人,刘承祐都能说出花来,都是些令人高兴的好话,履历功绩,悉在帝心。即便不熟悉的,也温和地勉励一番。一番介绍下来,天子与西南边将们的关系,不知觉间,便拉近了许多。
“这是怀德军副使韩继勋!”向训又指着一名身体紧绷着的老将,说道。
刘承祐将目光落在这名后蜀降将身上,韩继勋明显是等候多时了,起身便道:“末将韩继勋,参见陛下。末将前者不识天数,不知天威,竟然率军,抗击天兵,思之不胜汗颜,愧悔无地。归汉以来,赖陛下与朝廷不计前嫌,以兵事委任,未曾进京,觐拜于陛前,今得见天颜,闻圣音,实乃三生之幸......”
相较于其他汉将的坦荡自然,韩继勋要紧张些,也更在意些,不过,刘承祐也能理解,毕竟降将,此前率军抵抗伐蜀大军,虽然黄牛寨一战,成就了王仁赡与李彦的威名。
察其状,刘承祐也未区别对待,态度亲和依旧,宽慰道:“韩将军不必紧张,往者不论,既已归汉,自为大汉将臣,朕当一视同仁,你心里,不必有负担!”
闻言,韩继勋顿时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言语哽咽,长身拜倒:“陛下如此胸怀,末将唯有结草衔环,誓死以报天恩!异日伐蜀,末将请为先锋!”
“哈哈!”对其赌誓,刘承祐爽朗一笑,对向训说:“星民,这韩将军壮心可嘉奖,你以为如何啊?”
向训看了眼韩继勋,对刘承祐恭敬答道:“还需陛下点将!”
收回目光,刘承祐对韩继勋说:“韩将军平身吧!你能有此保国尽忠之心,甚感欣慰!”
这边,向训的介绍,仍在继续:“至于高都监、韩重赟、慕容承泰、马仁瑀等将,陛下早已识之......”
点了点头,刘承祐瞧向慕容承泰:“承泰,朕当初把你贬到西南,受其苦楚,可还有怨气啊?”
“末将不敢!”闻问,慕容承泰有点不好意思,说:“末将自幼好武,能够从军,建国报功,实欣然往之。比起在东京,飞鹰走马,无所事事,还是在军中磨砺,更酬抱负!”
“看来,从军四载,确实成长了!你父亲听说你在军中的事迹,可是十分开怀啊!”刘承祐对向训说:“星民,你调教得好啊!”
说着,又看向马仁瑀,笑容益盛:“小马将军的名气,朕已是如雷贯耳了......”
“......”
光是在接见、熟悉西南边将,前后便花费了一个时辰,会谈完毕,刘承祐又招呼着众将,前往王府大堂,举行酒宴。王府这边,早已准备好了一席丰盛的酒菜,算是一场盛会,随驾的后妃、皇子、文武以及关中够格的职吏,悉在其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