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于李筠而言,此番南征,是来建功立业的,不愿做个守备之徒,尤其在韩通率大军过境东向岳州之后,更是艳羡不已。
是故,整军之后,便向连续向慕容延钊发了三次请战书。只是慕容延钊压着,也不敢擅自动兵,让李筠焦躁不已。他可自诩“戴罪”之将,得天子首允从征,就期盼着立下战功,重新跻身大汉军界上层。
如今都4月12日了,还被压着,他又岂能甘愿,但是,内心再躁动,也不敢无视中军的意思。所幸,来自江陵的大动静,给了他一个向好的信号。
一批又一批的战船、仓船向东南而去,而站在油口埠头上,李筠望眼欲穿的,却是那支往岸边停靠的船队。
大船靠岸,率先从甲板上走下,连跑带跳地越上岸,史彦超脸色有些发白,嘴里骂骂咧咧的:“早知坐船这么难熬,我宁愿在江陵渡江,跑他几十里,何必受这苦楚!经这么一遭,还谈什么节约体力、马力!”
“传我命令,让各营赶紧下船,整兵集结!”偏过头,史彦超即向跟在身边的一名军官吩咐着。
“是!”
扭了扭上身,又原地蹦了蹦,尽出闷气。环视四周,都被公安的驻军严密戒备着,还有数百苦力,早早地候着,准备搬卸粮秣、军械。
而在岸头的李筠,也赶了过来,未靠近,声已及:“史将军,我可等候多时了!”
看着有些过分热情的李筠,史彦超暗思自己与他没什么交情,但伸手不打笑脸人,还是耐着性子迎上去:“史某不才,怎劳将军亲候?”
“无妨!我屯驻公安这些时日,闲来也无事!”李筠说。
听其言,史彦超道:“而今正处战时,将军却如此闲适,不愧是老将,久经风雨啊!”
闻之,李筠似乎有些无奈地摊摊手:“我等将校如苍鹰走狗,却被缰绳束缚着,操绳者乃慕容都帅,都帅不放手,如何猎食啊!”
听李筠这么说,史彦超却是深有同感的样子,下意识地点点头。
“不过,史将军此来,当为我带来了些好消息吧!”看着史彦超,李筠说道。
史彦超眉毛微挑,问:“将军想听什么好消息?”
李筠直接指着正下船的铁骑军,笑道:“从正午起,屡有满载船只东下,荆南水师一部,已然先行往岳州而去。慕容都帅显然是准备对湖南周逆进行大动作了,将军如今又率铁骑至公安,我想,是为了澧阳的叛军吧!”
注意着李筠有些期待的眼神,史彦超却是抹了把他粗粝的胡茬,咧嘴道:“将军分析得不错,只可惜啊,与都帅所谋有些出入!”
“什么?难道我猜错了?”李筠老眉一锁,一种意外的凝重,说:“没道理啊!高氏都降了,荆南也平定了,不去打周行逢逆军,尽快平定湖南,还等什么!”
见状,史彦超当即将慕容都帅在江陵衙门内的“会议精神”给传达了一遍。李筠一听,顿时有些炸毛:“什么不战而屈人之兵,大军南来,不打仗,来郊游吗?周逆号称五万,却是乌合之众,考虑那么多作甚!”
看李筠有些激动,虽然挺赞同其想法,史彦超还是出言维护统帅,并且表情严肃。不管如何,此番南下,慕容延钊还是十分重用他史都将的。
李筠发泄了一通,见其状,也只能暂时把郁气积在心里。回头,看着埠头上陆续下船的兵甲战马,道:“那史将军此来公安作甚,陪我一起守城?”
“无他!都帅谋战,用略灵活,决心解决澧阳之敌,我才来携军令,与将军合兵一处,南进解澧阳之围!”终于,史彦超露出了笑意。
闻之,李筠顿感精神倍振,虎目一瞪:“当真?”
“史某,可不敢拿军令开玩笑!”史彦超一本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