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尚没有看清,就觉得脖子后的衣领已经给人拎了起来。与此同时,大浪拍击在岸边卷了上来,激起七八丈高的水波,劈头盖脸地打下,眼看就要吞噬两人。
少年心胆俱丧的时候,却听见身边有一声清鸣,一股奔涌的寒气擦过他肩膀投入水波。岸上别处观看的人却看见绿衣女子的手中忽然涌出一道近乎一丈长的青气,青气劈下的时候,水波为之分裂。第二个浪头即将打下前,那一袭绿衣从惟一的空隙里闪了出去,带着失魂落魄的少年一直退到了安全的地方。
少年全身湿透了,好不容易恢复了神智,却发现自己浑身软绵绵地贴在那绿衣女子的胸口,差点儿又晕了过去。绿衣女子看他呆呆的看着自己,微微蹙眉,却没有发怒,只低声道:“不知好歹。”随即一把将那少年推得翻了个跟头,甩掉袖子上的水珠,头也不回的走了。
少年痴迷迷地看她走远了,才忽然想起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那女子的衣服竟然一点都没有湿!
白塔城中的一个小店里,绿衣女子独自坐在一张小桌子的旁边。桌上放着一碗粗米饭,一碟子青菜和一碟子鱼羹。山野的小店,饭菜做得很粗糙,绿衣女子却不在乎,一口一口吃得很慢,很认真。周围不少汉子色迷迷地看着她,她却像没有看见一样。
她虽然没有什么饰物,但是衣衫手工精致,腰间一条不到两指宽的金色带子竟然密密匝匝束腰五六圈之多,一直从腰缠到了胸下,似乎是年代久远的东西。
掌柜的略带歉意地对她笑笑道:“饭菜简陋,委屈姑娘了。”
“没有,多谢你。”女子淡淡地说,而后对掌柜的笑了一下。她笑起来却丝毫没有开心的样子,笑容里竟是一片苍白。
吃完了饭,女子打开行囊取出一柄简单的木梳,解开头发默默地梳理起来。女子坐在露天的桌旁,晚风扬起那一头漫漫的长发,衬着苍白如雪的面孔,于是梳头这样温柔的举动也带上了一抹萧索。店里无论男女,十有**都是在看她,她的一双眼睛却漫无边际地看向远方。
一骑骏马远远驰来,方才她救的少年已经换上了一袭华贵的锦袍,慌慌张张跳下马来,三步两步跑到她桌边坐下,喘着气道:“好歹找到姑娘了。”
“你找我干什么?”
少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左看右看,眼睛落在那两样简单的菜肴上,急忙道:“姑娘这样美丽尊贵的人儿……”
“我不是什么尊贵的人,美与不美,也和你没有关系。”女子打断了他的话。
“总之……总之姑娘不能吃这样简陋的馆子,附近有一家酒楼……”
“我没有钱。”女子又打断了他,她每次说话,声音总是淡淡的,没有丝毫喜怒。
“我有,我有!我请姑娘!小生杨锐,还有些家资,姑娘救我性命于必死,小生怎敢不报?”那锦衣少年杨锐慌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