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年,你去榻上歇着,这里有我就好。”
宋祈年脚边拢了盆炭火,他伸出修长但瘦削的手指,被炭火烘得染上些许温暖。
“榻上也是冷的,放心吧,我不会逞强的。”
封子胥捧住他仍旧有些冰冷的手指轻轻搓了搓,“榻上我放了暖炉给你煨着,不会冷,你要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嗯,知道了。”
宋祈年侧身靠在封子胥肩膀,“你干活吧,我想陪陪你……”
外面笑笑闹闹,里间温柔依偎,谢昶宸头次有了这是除夕的感觉。
相较于宫中璀璨的灯火、喧闹的丝竹声以及人人都带着假面笑容恭维的节宴,扶云居虽小,却充满了家的味道。
这里没有繁琐的礼节,没有奴仆围绕,只有一家人聚在一起,彼此打闹欢聚。
喜庆团圆,应当是这样。
……
袁化素来是个无酒不欢的,除夕之夜更是如此。
半梦半醒之间,拉着谢昶宸,扬言要不醉不归。
谢昶宸还在服药,不太能饮酒,即便陆遇宁帮他挡了大半,还是免不了长辈的盛情,小酌几杯。
谢昶宸以往病恹恹的,小心呵护都不能够,谁人敢让他喝酒,因此他的酒量其实很差,两三杯不倒也会迷糊。
以至于谢昶宸上车的时候,都还是一副脸颊酡红、步履不稳的模样。
来接他的单行单远两兄弟大惊失色,“大人,殿下这……!”
陆遇宁尴尬扶额,“钧之他今晚高兴,喝了点酒,现下有些醉了……不过无大碍,回去用点解酒汤就没事了。”
她的医术有目共睹,单行自然深信不疑,他松了口气,“那您快上车坐好,等下麻烦扶着点殿下。”
“好。”
已至戌时,昏暗的天色夹杂着寒风,其实还挺冷的,不过宽敞的马车内却极度温暖舒适,带着怡人的淡淡香味。
陆遇宁微感叹,太子府的这些人对待主子还真是尽心,事事都考虑妥帖。
其实,这不仅是太子平素宽仁待下的缘故,还因为昨日谢昶宸提前下发了奴仆的工钱,还额外每人多十两的年节赏钱,管事的多二十两。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白花花的大笔银子下去,哪个能不尽心!
马车缓缓向太子府驶去,陆遇宁刚将谢昶宸扶着坐好,这人就抱着她的手臂黏了过来,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陆遇宁凑过去听,耐心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师父也是,非要让病秧子喝酒干嘛,这晕乎乎的模样,哪里还有太子的端雅。
谢昶宸双眼迷离,猛地摇头,差点将脑袋甩到马车的木框上,吓得陆遇宁连忙把他拽过来。
“别乱动!等下磕到头了。”
谢昶宸盯着她半晌,然后眼眶慢慢红了起来,目光湿润,声音略带委屈,“阿宁,你凶我,不开心!”
怎么像个小孩子样,陆遇宁深吸一口气,“好,不凶你。”
“可我还是不开心!”
“又怎么了,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