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车厢之中又只剩下二阶堂野野一个人了。
她端坐着,看了看车厢的两侧,不知什么,从车厢与车厢的连接处看过去,看不到别的人,包括劳伦斯一家三口,还有那个叫做唐雪的女孩,这几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不存在于二阶堂野野的视线之中。
“车厢和车厢之间并不是直线联通的吗……”二阶堂野野喃喃自语。
或许就是如此,跨过车厢与车厢的连接处,到达的并不是此时她所看见的地方,这连接处应该只承担一个‘门’的作用,至于门后是什么景色,就不在连接的考虑之中了,二阶堂野野站起身,走到车厢与车厢的连接处,伸出手,探出,在她的视线之中,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不……肯定有什么地方会有异样。
她想了一下,拿出手机,打开摄像机模式,将手机端在手中,拿着手机的右手向前伸去,她在确保自己停留在车厢之中的时候,让身体尽可能向前探去,在视线之中,手机屏幕上没有任何问题,不过这个时候的野野可不会相信自己看到的事物,她不断改变手机在手中的握持方法,片刻之后,她将手机拿回,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接着,她播放了自己刚才所拍摄到的视频,在视频之中,镜头逐渐接近了车厢的连接处,然后,就这么到达了另一节车厢,那一节车厢看起来毫无异样,那几位乘客安安静静地坐着,车厢之内也很正常,不论是装饰还是别的都和这一节车厢别无二致,二阶堂野野反复观看视频,却依旧找不到异样。
……不对,我是为什么要拍摄视频来着?
在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二阶堂野野的背后渗出了些许冷汗,她忽然发现自己的认知貌似出现了问题,刚才为什么要拍摄视频来着?好像是为了看看别的车厢有什么,因为从自己的车厢看过去,别的车厢都是一片空荡,她再次看向别的车厢,是的,一片空荡,可是在手机拍摄到的视频里面,那车厢之中可是有有人的,有人存在的!
这一辆地铁正在分隔每一节车厢的认知,对,它尝试着让每一节车厢对外的认知都被掩盖,它不想让每一节车厢有多少联通,或者说,希望在每一节车厢之中的人能够不去关心别的车厢,但若是如此,一开始的时候为什么她能过看到劳伦斯这一家三口呢?
在地铁刚关上门的时候,这一份认知的覆盖还没有到现在的程度,在那个时候的车厢还没有被阻断,但是现在,车厢与车厢之间的连接已经被改变了,二阶堂野野翻看着手机上的录像,看着那些人,那些人端坐在位置上,垂着头,仿佛在思考什么,野野在那些人的姿势上看出一种死寂,没有任何活的生机。
那些人确实是活着的,他们的身体还能够动,他们的胸膛仍然有起伏,但这依旧让二阶堂野野感受到死寂,那是一种没有任何可能性的模样,仿佛生命已经定格在这个时候,二阶堂野野上一次感受到这样的气氛还是在九州的某一个养老院,被抛弃的老人们坐在椅子上,当你从他们身边走过去的时候,不会有人给予任何回应,这样的沉默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死亡。
二阶堂野野看了一眼车厢连接处的指示牌,她现在所在的车厢是六号车厢,而在视频之中,被拍摄到的那一节车厢是七号,奇怪……车厢和车厢依旧是某种意义上联通的,她思考了一下,去到车厢的另一侧,用同样的方法拍摄了一次照片,果不其然,在另一侧的车厢是八号,里面也有一两位坐着的死寂乘客,也就是说,车厢顺序并没有发生变化。
车厢之间可以走动,但是从一个车厢并不能够直接窥探到另一节车厢的本质模样,劳伦斯一家三口和唐雪·汉弗雷斯分别走了不同的方向,如果唐雪·汉弗雷斯走到了八号车厢,在看见那一侧的模样之后,是否会回到这一节车厢之中,若是回来了,为什么此时的自己没有看见?
野野不由得联想到了那被阻拦的认知,如果这一份认知作用在所有人的身上,那么在离开这一节车厢之后,说不定唐雪已经忘记了在这里还有这么一个人了,这一辆地铁在把所有人的认知安抚,让所有人无视掉这些异样,这么说来,似乎就解释得通了,劳伦斯一家三口被逼到去寻找司机,有没有这本就是地铁的本意?
比如说,当劳伦斯一家跨越车厢与车厢的连接点,去到另一个车厢的时候,他们的烦躁是否会被抚平,让后成为那些死寂乘客的一部分?这一辆地铁要开往哪里,它的目的又是什么,这个恶魔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二阶堂野野顿了顿,按下了紧急呼叫的按钮。
“各位乘客,欢迎乘坐十一号地铁。”
“您好,可否请您告诉我,现在是几点了?”二阶堂野野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此时,现实之中的时间已经到了晚上的六点三十分,如果没有被卷入这一辆地铁之中,她此时应该已经与李碰上头了。
“这里没有时间。”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这里没有时间,我们只会有到达目的地这一说法,没有时间这一说法,当我们到站的时候,自然就到站了,时间对于我们来说并没有意义。”喇叭处,那中性的声音很有耐心地说道,“请您坐在位置上等待,不要随意走动,当我们到站的时候,我们会告诉您的,请放心,我们的广播不会有任何错误。”
“那我们现在到达哪个位置了?”